“Poof”化成百合花瓣的金鱼
斯拉格霍恩伤感地唱着：
英雄奥多被抬回故乡
抬到他儿时熟悉的地方
帽子翻过来，入土安葬
魔杖折两段，多么悲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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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格的呼噜已经震天响。
他放下手中的酒壶，抬头看了看海格小屋顶上悬挂的各式各样的坩埚，然后好像才发现这屋中还有第三个人。他脸上带着微醺的醉意，朦胧地望向那个男孩——他拥有他母亲的绿眼睛。
他想他可能真的老了，就多喝了一点新酿的蜂蜜酒，往事就迫不及待地涌出来，眼前这个男孩脸上有些呆楞的线条柔和起来。然后好像忽然长出了长长的红头发，变成了多年前的那个女孩，温和地微笑着注视着他。
他知道他已快到了临界点，他那些梗在他凸起的大肚子里的不堪旧事终将不会烂在里面，总会被挖掘出来……
不……那些邪恶的谈话……
他知道，这便是邓不利多的目的……那只精明的老蜜蜂！连眼前这个男孩——这位“救世主”——都是受邓不利多的指使，来想方设法地盗取他的记忆！
那些被他极力掩盖，让他后怕与追悔的往事。
为什么要抓住他这个老头子不放呢？他从未想过害人，从未想过，从未想过……从未想过当年那个聪明而有礼貌的英俊男孩会变成后来的黑巫师，变成一个……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。这并不是他的错，不是他教给那个可怕的人那些邪恶的法术……
绿眼睛的女巫还是那样温和地笑着，好像她能够明白他的一切。是的，莉莉总是那么善解人意，她是那样美丽而聪明，总能发现人的优点……
他是醉了，但他明白，她已经死了！还有无数可怜的人都死了……不！这不是他的错！
他的心头又混乱起来，那些纠缠他无数个夜晚的愧疚感、恐惧感、负罪感都来让他不得安宁。
那双绿眼睛安宁而平和，好像在说抚慰的话。
是的，他听到那男孩的声音了，他在说：“斯拉格霍恩教授，我知道我的眼睛像我的母亲，她是您得意的学生……她为了保护我而死……”
不！不要让他听到这个字眼！
“我的父母，很勇敢……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勇敢地面对伏地魔……”
不！不要说出他的名字！
“勇敢地为了保护我而死……”
不！求求你了！求求你梅林，别让他说下去了！
“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战胜伏地魔，不让许许多多的巫师再送命了……所以，教授，别让他们白死，让他们的死亡带来应得的结果好吗？我需要您的帮助！”
呵呵，别说傻话了，他能够帮上忙吗？就他那一点可怜的让他蒙羞的回忆……真的能够帮助他打败那个魔头吗？可以替自己赎罪吗？
“教授……像我妈妈一样勇敢一点好吗？”
那个男孩轻飘飘地询问，好像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了。
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啊，真像是在逼着他。
他知道，他已经到了临界点。
眼前的男孩，也是个可怜的孤儿啊……
“我……”他缓缓开口，嗓子有点哑，“我还记得她，怎么能忘呢？她是那样的聪明，能制造出近乎完美的魔药，她又是那样善解人意，总是微笑着，她是我心爱的学生……”
他知道男孩在认真地听，这让他有点松了口气：“有一天，我午睡醒来，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只透明的鱼缸，里面有一捧清亮的水，游着一条橘红色的金鱼，摆着它像雾一般的尾巴，游得欢快……
“真是一个美丽的惊喜，我看到一双调皮的绿眼睛在门缝间亮亮地一闪而过。我知道，那是你母亲送给我的惊喜。多么可爱的女孩子和金鱼啊……
“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。”
“后来……有一天，是一个清晨，我下楼，发现那只鱼缸空了……金鱼不见了……”
“‘Poof’变成了一瓣百合花瓣*，打着卷沉到了水底……
“就这样，‘Poof’，什么都没了……什么都没了……”
声音到最后带上了疲倦的嘶哑。
沉默在海格的小屋中持续了一段时间。
他压抑住流泪的冲动，再去看那个男孩——又是那一双碧绿的眼睛！
他颤抖着手——他知道他自己是个懦弱的人，但是也该让他在这漫长的生命中勇敢一回，算是不辜负那些枉死的巫师、那些痛苦活下来的人，也许可以当作是他的赎罪——从袍子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剩下的玻璃瓶，然后拿起魔杖。
“希望你在看了这些记忆以后，不要来指责我，或是看不起我……我只是个糟老头子了。”
他的神志好像更清晰了一点，握着魔杖，将杖尖抵在太阳穴上。
尘封的记忆被抽丝一般抽离出来，化成珍珠白的液体聚集在瓶底。
那男孩接了过去，正感谢并赞扬他的勇敢。
他疲惫地趴回桌边，挥了挥手示意那男孩回城堡去。
果然还是个孩子，完成任务后男孩激动地跑回去了。看着他高瘦的背影，他叹了口气。
在看完他那一段记忆后，他便不能得到男孩的称赞了吧。
他举起酒壶又大灌了一口，壶底剩下一捧清亮的酒，却好像少了一尾什么，显得那么空荡。
终是斯人已逝。
他这个老头，也算是尽了自己最后一份力。
他最终趴了下去，沉沉地睡过去了。
海格的呼噜已经震天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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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百合花瓣：莉莉，Lily——哈利波特的母亲，在英文中又有百合花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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