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，是什么
半夜里醒来无聊，于是做英语报纸。握着有六个棱角的2B铅笔，涂卡涂得眼有些花。
今天的夜空中没有月亮，虽然中秋时节下雨真的很可惜吧。
我想起曾经睡着睡着被明亮的月光照醒的经历。
真是浪漫的场景啊！——现在回想起来这么说道。
月亮移至窗帘漏开的缝隙，将银白皎洁的月光洒满枕头。我睁开眼，向着光亮处伸手。片刻的清醒后，赤着脚踏到窗前将窗帘拉开。
因为近视，所以一切都带了层朦胧的光圈——自带柔光的。
我在深夜仰头对着晴朗夜空中的月亮，一时间也觉得这样的自己文艺得要命。于是诗兴大发，张口——吐不出半个字……
幸而有一支笔，可以记下当时的窘迫和尴尬。
我想着，千年前，苏轼望着轮明月，提笔写予九三郎，而那轮明月，恰是现在这一轮。
这种感觉略有些奇妙，细思更加妙不可言。于是整夜带着这种不可名状的美妙感睡去。
视线又回到报纸上的英文单词。
果然midnight是适合回忆的么。
又想起以前做过的一篇英语完型填空。
一篇居然可以让我感动到落泪的完型填空。
很简单的小故事，短短的文章夹杂着十来个空缺，我一边读，一边做。
说的是单词王国发生了水灾，大家都争相坐着小船逃离。
“爱”（love）这个词呢，它没有小船，反应也比较慢，眼看着大水要淹没它了，它只能向别的词求助。
它问“快乐”（happiness）能否合坐一只船，“快乐”正大笑着，快速地驶过了它。
它问“悲伤”（sadness）能否合坐一只船，“悲伤”只顾着哭泣，没有看到它。
它问“愤怒”（anger）能否合坐一只船，“愤怒”吼得很大声，它吓跑了。
它又问“自私”（selfishness）能否合坐一只船，“自私”假装没有听到，离开了它。
……
“爱”孤立无援。
这时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，有一个词拉着“爱”上了船。
它们安稳地度过了洪水。
上岸以后，“爱”回过头来想寻找那个载它的词，它却消失不见了。
“爱”问“智慧”（wisdom）刚刚载它的是谁。“智慧”笑着说：“那是时间（time）啊！”
填完最后一个词，我重新翻回去看了一遍文章。盯着那个“time”看了很久，看得眼睛都湿润了。
也许是那段时间我的多愁善感，也许是因为逐字逐句地看过短文后才有的触动，我一瞬间，觉得自己的全身心都被一句“时间”给占据了。感动得一塌糊涂。感到此生再没有这样一篇英语完型填空了。
这一篇短文，到底是什么意思呢，我想我只能说个囫囵。
以时间为舟，让爱永恒。
所有的一切都微不足道了，唯有时间，唯有陪伴。
好像小王说的那句，一切都看时间的了。
前两天，我生平第二次看到父亲哭泣。
第一次是我还年幼时，父亲的父亲过世时，他的悲恸。
而这一次，很不一样。
他坐在驾驶座，在窗外呼啸的风声与车流声的短暂空白里，有什么细微的声音钻入后座的我耳中。余光瞄到他放下手背的动作，我的神经霎时间紧绷起来。
眼神死咬着窗玻璃上一块污渍，我的大脑几乎停滞不动了，只有耳朵在本能地捕捉缝隙里的声音——
他在抽泣。
原因我不是太明白，但我知道，车厢里前几秒父亲与母亲曾发生过剑拔弩张的争吵。这样的争吵不能算是频繁，不过最近确实更激烈了一点。
中心围绕着一些生活的压力与根深蒂固的习惯。
他们便是最熟悉对方的人，好像故意戳着对方最不能忍受的一点来攻击，效果可想而知。
漫长的红灯以后，车子继续向前，抽泣声似乎已经掩盖于重新启动的轰鸣声中了。
我还是紧盯着那一块污渍，感觉到母亲对我的没话找话以及握紧我的手——掐得我有些疼。
我说：“我在想一道数学题。”
后来其实我想过许许多多的表达方式，发封短信，就像他曾经做的那样，告诉他我不会因为他的哭泣而感到丢人，我很理解流泪。我甚至想和他讲，也许生活就是这样，争吵着才能过下去。“有哪对老夫妻不是互相仇恨着的呢？”突然想到这句话。
到最后还是没发，酝酿在了胸口，又咽回去。
所以“时”过境迁之后，哪一次争吵不是小事呢？
放了假，拿起手机各种“浪”了。
我加了新同学的qq号，开始兴致勃勃地聊天。收到某位朋友官方的中秋祝福，赶紧吐槽一句。又分享新买的墨水，又在别人的话底下评论。一边在电脑前码字，一边回应闺蜜的想念。然后还和青梅长长地煲了个电话粥，讨论新的同学新的老师，以及“过了保质期的喜欢的人”
这样风风火火地又拍照又打字，再点个生动的表情包，聊着天，脸上的笑可以惊悚到旁边的妈妈也看过来。
好像第一次会用qq的小学生。
这样的状态，也许可以称得上是一大半程度上的“不孤独”。
我有一个观念，就是人的精力有限，只能专注地“爱”一个东西。
就好像作为学生除了本能的学习外，女孩子好像总会有一个钟情的人或事物。
就像小狐狸说的，只要你驯服了我，那么事情就变得美妙了，只要我看见风吹过金黄的麦子，我就会想起你……
就像小王子说的那样，你以后若是仰头看星空，那么整片星空都会对你笑了……
我们甘愿被驯服，甘愿全心全意地爱着什么，即使因为这样的“爱”，小狐狸说，你要做好偷偷抹眼泪的准备。
我们轻而易举地记住一些被赋予特殊意义的数字，在与所爱的事物有哪怕一丝一毫关联的事情上全神贯注，留意一切关于我们所“爱”的。
就像我永远能够一眼看出紧挨着的蓝与绿，美好到想用相机定格下来。永远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两个少年，而不是什么其他的。
因为“爱”，多出了成千上万个快乐的理由，也多流了成千上万吨的眼泪，却还是乐此不疲地爱这种特殊。
如此“爱”
但是，我们“爱”的是这一种“发现”的惊喜吗？我们“爱”的是“爱”的怦然心动吗？
到底是因为喜爱得发了狂才“爱”，还是为了“爱”而去挑选一个来爱。
有个阿姨有一次念手机里的一句话。
“痴情，是因为不甘心。”
她笑了笑，说还蛮对的。
我其实喜欢那种把所有的小细节串在一起的感觉，或者说，许多的小细节体现了一个整体。
我希望有人能懂所有整体里的小细节，就像能读懂一个整体——我。
这是一种渴望被“爱”吧！
我笔下的少年仓央嘉措微醺，望向青年纳兰容若：
“那你告诉我，爱，是什么？”
评论